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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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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陸鵬的存在, 讓蟠龍知道自己不會被所有人遺棄,也是陸鵬的存在, 讓他的心保留了最後的一點溫暖,從而讓他保有了對生命的善意, 才有了了解所有真相的一天。

感覺到肩頸間的濕意, 陸鵬的心如被針紮, 他緊緊抱著蟠龍,輕聲而堅定地道:“小黑,我陪你回祖界吧,和老虎、玄月一起。”

“回祖界?”

擡起頭,蟠龍下意識看向莽山的方向。

自幽冥界歸來,他一直拒絕去想祖界, 可這一刻,他突然歸心似箭。

“嗯。”陸鵬重重點頭:“玄月說,辟交給她一個任務, 必須去妖族祖界一趟, 正好, 我們和他們一起。”

回祖界!

回家!

萬年離鄉,今可歸矣。

蟠龍似乎一下也等不得了, 拉著陸鵬就找到了玄月。

“你什麽時候去祖界?”

半拉身子都塞在老虎肚腹下睡得正香的玄月被吵醒, 眼神迷蒙地打了個哈欠,“回祖界?把事辦完就去。”

“你還有什麽事要辦?”

蟠龍有些焦躁:“說說,我和陸鵬幫你。”

早辦完早就能回家。

“啊?”

素來冷漠的蟠龍突然熱心地表示要幫忙,這樣出示人意料之外的表現終於讓玄月清醒過來。

從老虎肚子下爬出來, 按住一臉暴怒要撲咬蟠龍的老虎,玄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急切的蟠龍,心中了然——這頭涼薄的黑龍,在心結解開後,估計開始思鄉了。

“蒼界異變兩年,平民死亡甚多,平民的大量傷亡,於蒼界實非小事,咱們自混沌界歸來時辟便察覺到了蒼界有幾處地方受損傷了根本,在我神識裏留下了一幅地形圖,讓咱們四個去看一下。”

蟠龍挑眉:“四個?”

玄月理所當然地點頭:“難道你以為辟真那麽閑,用兩年時間帶著我們修煉而不需要我們付出代價?還不是因為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培養咱們給他幫手。”

蟠龍的嘴角抽了抽,“你倒適應良好,一點不介意被那個遠古神魔利用。”

“利用?沒有的事兒。”玄月搖頭:“辟一個人要顧及到九界,很累的,能幫上忙,讓他少些操勞,我很高興。”

蟠龍看著對面那個捋著虎須的女人,臉上表情一言難盡,她高興,所以便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也會高興當免費勞力嗎?

還有陸鵬,誰告訴她,可以忽視陸鵬的意願,替他做主同意的?

“你也不問問小鵬願意不願意?”蟠龍咬牙。

玄月轉頭,詢問地看著陸鵬:“堂兄?”

陸鵬滿眼含笑:“嗯,我也很高興能幫上辟。”

自魂契傳來的無一絲偽飾的雀躍、欣喜與感激,讓蟠龍瞠目結舌:人類是這樣無私的生物嗎?還是說陸家的人都異於常人?

“是辟給了我們修行功法,才讓我有了能一直陪著小黑的機緣,也是辟護著我們在混沌中清除害獸嫌取功德,讓小黑神魂中萬年來所有的陳年舊傷得以修覆……他還讓你找機會解開小黑的心結……”陸鵬含笑的眸子裏浮出淚花,轉頭看著蟠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感激:“小黑,你也很高興能回報辟的護佑,對吧。”

面對陸鵬熱切的目光,蟠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是,我也很高興。”

都是因為他,小鵬才無怨無悔甚至滿懷感激地被那個遠古神魔驅使,如此,他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忍笑看著心性涼薄的黑龍默默咽下所有不甘,一臉蒼涼地舉目望天,玄月偷偷沖陸鵬眨了眨眼。

陸鵬背著蟠龍,回了堂妹一個狡黠的笑容。

他當然知道小黑不喜歡被人左右,可是,他們確實受了辟諸多恩惠,自是要還的,何況他們做的事,都是於天地有益的,說不準做了後,天地又會有功德反饋,何樂而不為呢?

反過來說,便是做白工也沒事,小黑在幽冥界獨行萬年,回到蒼界,他便一直陪著他,而一起在蒼界行走,是最好的填滿他孤寂心靈的方法。

現場看了一出蟠龍吃癟記,老虎也不惱蟠龍吵醒自己與玄月的好眠了,他幸災樂禍地呲著尖尖的虎牙,打喉嚨裏發出一連串怪異的呵呵聲,直呵得蟠龍黑了臉,仇恨地盯著他時,方才在玄月兇狠揪扯虎耳的動作下,合上了嘴。

滿懷熱切地出門,一臉頹喪地回屋,拉著陸鵬,蟠龍憋了一肚子氣,於是……

“龍洲呢?”

看著一臉兇色的蟠龍,甲辰院服侍的侍從飛快回稟:“關在地牢裏。”

“頭前帶路。”

看著氣勢洶洶地跟著侍從向地牢走去的蟠龍,陸鵬眨了眨眼。

小黑生氣了!

有龍洲讓他發洩壓抑的怒火,真好。

地牢裏關押的不只有龍洲,還有跟隨他來的幾百修士。

一臉不敢置信看著牢內光溜溜的幾百修士,蟠龍覺得眼睛痛。

“怎麽回事?”

“稟大人,武康城的修士們很熱情,知道是因為大人出手才讓武康免除了大戰波及,大家自覺出力將落在城內城外的幾百修士一個沒漏地撿了回來。”說到這,侍從臉上露出一絲異色:“武康的修士都很謹慎,唯恐這些人身上藏了什麽暗算人的東西,就把他們扒光了,以免大人們一著不慎,著了暗算。”

“怕我們著了暗算?”蟠龍嘴角抽了抽:“他們是得著機會就占便宜吧。”

侍從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一個儲物袋,武康城的修士們不敢吃獨食,送人上門時也上交了不少儲物袋,作為甲辰院的侍從,他也分到了一個,“這兩年大災,大家的手頭上難免有些緊……”

揮手止住了侍從的辯白,蟠龍轉開頭,“把龍洲提出來。”

他可沒興趣在幾百個光溜溜的男人裏搜尋目標。

“記得套件衣服。”

看蟠龍大人轉身快步走出牢房,仿佛身後有什麽臟東西的樣子,也沒留別的話,這表示,他們腰間的儲物袋掛穩了?

侍從滿臉笑容示意一直躲在角落處裝死的牢頭把龍洲提出來,囫圇套了一件不知從誰那裏扒下的爛袍子,就把人拎出了地牢。

與陰冷的地牢不同,建於地牢上方的房子幹凈又明亮,布置得也很是雅致,完全讓人無法讓人想到在這樣的房子下面,會建有囚禁修士的地牢。

坐在房間正中擺設的木椅,看著侍從從屋外拖進一個頭發散亂、套著破爛衣袍的人扔在地上,蟠龍輕聲吩咐:“把他的頭擡起來。”

侍從走到攤軟的龍洲身邊蹲下,伸出的一把薅住龍洲掩住了臉的頭發往後一壓,讓他的臉清晰地顯現在蟠龍大人的面前。

昨夜還威風八面的合體期修士,此時如同一條野狗一樣被侍從隨意擺弄……目光深沈地盯著難掩懼色的龍洲,蟠龍沈默了好半晌,終於放棄了心底計劃了萬年的諸多折辱計劃,起身走到龍洲身前,伸手按在了龍洲的頭頂。

看著軟成一灘泥的龍洲痛苦地在蟠龍手下蠕動。

甲辰院侍從飛快低下頭,努力讓自己的目光從龍洲身下的那灘水跡上挪開。

搜魂!

是了,當年陸鵬少爺遭受過的,他的摯友又怎會忘了討回來呢。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將龍洲從出生開始所有的記憶全都看了一遍,蟠龍才一臉冷漠地放下了手,此時的龍洲已完全失去了意識,攤倒地水跡之上。

半個時辰的搜魂,哪怕是合體期修士,此時也該變成白癡了。

“以姬真被擄為借口,血洗武康三姓,搜刮武康城所有資源……呵,好狠辣的算計,可惜。”蟠龍冷笑著,一邊掏出一枚玉簡按在眉心,將一些查看到的消息刻畫在玉簡內。

血洗武康三姓?

垂手侍立的侍從猛地擡起頭看向地面灘軟的那團爛泥,眼中浮起無盡殺機,早前的輕松再無一絲留存,作為世代服侍陸氏的侍從世家子,他很清楚血洗二字的意義,那代表著但凡與武康三姓相關的人,龍洲一個也不會放過,也就是說,武康城內一半人口至少五十萬人,會成為龍洲手下的冤魂——如果蟠龍大人不曾成功狙擊龍洲一行人。

是誰給了龍洲如此大的膽子?

侍眾正盯著龍洲咬牙切齒時,一枚玉簡出現在他眼前。

“將玉簡呈給你們族長,告訴他,這些都是從龍洲神魂中得到的消息。”沒有他陪伴的這些年,陸家一直將陸鵬護得很好,如此,他自該有所回報,想來自龍洲神魂內得到的那條靈脈的信息,陸氏一族會很滿意。

恭敬地應聲,侍從伸出雙手。

將玉簡放入侍從手中,蟠龍輕嘆:“天災未去,人禍又至,這一次的九界大劫,難道要由此而起?”

九界大劫?

侍從擡頭,目光有著片刻茫然:九界?什麽九界?大劫?

蟠龍步出房門的背影,讓侍從猛地驚醒過來,擡起腳就往外跑,蟠龍大人說:天災未去,人禍又至?

玉簡要立即呈給族長!

……

送走女兒與堂侄,陸恒坐在書房裏發呆。

寶貝女兒又出門了,獨自留在家裏的老父親好寂寞啊。

好傷心,為什麽寶寶這麽快就長大了,如果寶寶一直不長大多好,保持著一歲的樣子,剛學會說話就甜甜地叫爹爹,軟軟的小身體一直抱在懷裏,處理家族事務也可以不放開,哪兒也不會去。

啊,寶貝剛離開,他又開始想念她了,要不然,這族長就別做了,這樣,就可以一直跟在女兒身邊。

腦中突現的靈光,讓陸恒呆滯的目光陡然一亮。

“族長!”

冰冷的催促聲,打斷了陸恒美妙的暇想。

“幹什麽?”

一臉不高興看向站在書桌前的陸恬,陸恒拉著一張臉質問:“你不去處理族務,站在我面前做什麽?”

看著一臉蠻橫又開始耍無賴的族長,陸恬額角瞬間蹦出一條青筋,只是對上陸恒那喪喪的眼神,卻又不得不按下滿腹暴躁,耐心勸哄:“族長,葉兒只是出門,不是嫁人,過些日子就會回來,你先收收心,把堆積的工作做完,好不好?”

順著陸恬的眼神,陸恒看到了書桌上堆積成山的玉簡。

“我不。”

“恒哥,你不把家當看好,葉兒回來要什麽沒什麽,那樣真的好嗎?”

“家當?”陸恒死魚眼:“寶貝現在可能耐了,什麽也不缺,這次回來還帶了許多稀缺的靈果靈草,家裏的家當就是敗光了,也礙不著寶貝的修煉。”

“那元兒呢?元兒可還指著家裏的資源修煉呢。”

“他都十七了,當年寶貝十二歲就已經懂得從外面劃拉東西帶回家……他都十七歲了,還事事指靠家族,都是慣得。”

站在門外長得比自家爹還高的陸元敲門的手僵在空中,他知道父親嫌棄自己,一直以為是因為他無法結成金丹,可沒想到,居然是因為他沒往家扒拉東西?

“元兒已經很厲害了,來前兒我剛得到消息,他已經成功結丹了。”

“結丹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陸恒,你別得瑟,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結丹還是有了葉兒以後的事,你那時多大,啊?比元兒現在可大多了!”

“你喊什麽喊?”書房內的陸恒不樂意了:“那傻小子又蠢又笨,總被他娘牽著鼻子走,以為修為上去了,就能成為族長了……天真!”

“孩子還小,慢慢教就是,你惱什麽?”

“我惱什麽?”陸恒一拍書桌:“族長是那麽好當的?我當了這麽些年,早就不想幹了,陸恬,走,現在就去老祖那裏,我要把這族長交給你。”

“你幹什麽,別拉我。”陸恬一邊喊,一邊死命扒著書桌不放手:“我不!我才不當族長,你放開我。”

“走,今兒這事兒必須辦了,二十年了,這族長我早做膩了。”

“你膩了就往我身上推,陸恒,你的良心呢?不痛嗎?”

“不痛。”陸恒回答得斬釘截鐵,那氣勢,震得陸恬的心神都忍不住一顫。

趁著陸恬分神的一瞬,陸恒使出全身的力氣,終於將陸恬的手從書桌上扒下來,扯著他就往房外拉:“走,等老祖一同意,我就能把族務交給你,然後,我就能出門去找寶貝了……”

“砰!”

陸恬一屁股坐在地上,死命墜著不讓陸恒把自己拉出門:“你別做夢,我不會接手的。”

“我現在是族長,族務我說了算,我說要將族長交給你,你就得接,這是命令。”

“休想,任你說破天,我也不接。”

“你走不走。”

“不走。”

“真不走?”

“不。”

“好,不走是吧,我現在就去找堂弟媳,告訴她,你在外面養女人。”

“我什麽時候養女人了?”陸恬憤怒大叫:“你少誣蔑我。”

“哼,我就誣蔑了,你能怎麽的,反正這族長我做得不高興,你也別想高興。”

“陸恒,你別過分我告訴你。”

“我就過分……”

……

父親與恬叔幼稚的爭吵,讓僵硬在房外的陸元幾乎不敢相信的耳朵,房內像兩個小孩一樣拌嘴拉扯的真是自己素來威嚴的父親與長袖善舞的恬叔?

對著眼前的房門看了一眼又一眼,好半天後,陸元方在仍然持續不斷的吵鬧聲與摔打聲中轉過身,同手同腳走出了院子。

他得回去好好想想,這被父親與恬叔百般嫌棄的族長是不是值得爭。

也許,他該像姐姐一樣出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應該比家裏精彩,要不然,父親也不會吵著鬧著地要丟下族長之位出去……

…… ……

不只是武康遭遇了龍洲的算計,陽洲所有的宗門,在這些日子裏同樣連續遭遇了不明人士的攻擊,鳳儀宮憑著強大的宗門實力,擊退了幾波襲擊,而後,全宗進入戒嚴期。

鳳儀宮打退了不明人士,陽洲的小宗門卻有七、八家被不明勢力滅了門,宗門內人員被殺戮殆盡,物資被襲卷一空,其中就有被懷疑是魔道勢力的墨靈宮。

因為墨靈宮的覆滅,讓諸多懷疑這些不明勢力來自魔道的修士都傻了,這些人不是來自魔道,又是來自哪裏?

這樣殘酷的清洗,其手段分明不是正道啊,難道是陽洲之外的勢力要進駐陽洲?

在陽洲各宗門陷入各種猜疑,各種水深火熱之中時,玄月與老虎正在一片寸草不生的黑色荒漠之上努力查探。

看著腳下被不明火焰焚燒之後,什麽生命也未留下的荒漠,玄月趴在老虎背上,一邊用神識尋找著蛛絲馬跡,一邊努力屏著呼吸,灰燼的氣息,焦臭的味道、幹燥的空氣,這一切,都讓玄月感到不舒服。

“大貓,你看出什麽了嗎?”

老虎伸出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而後重重打了個噴嚏,嗡聲嗡氣道:“嗅出點東西。”

“嗅出什麽了?”

“怨氣。”

“怨氣?”玄月將腦袋埋進老虎毛裏,隔開外界幹燥得似乎還帶著火氣的空氣:“什麽怨氣?”

“無數生靈橫死後集聚生出的怨氣。”

背著玄月老虎馭風快速在空中飛行著,很快,兩人到達了荒漠深處,那裏,有一片顏色最深的燒灼之地。

輕輕落在地上,感受著自腳掌處傳來的灼熱感,老虎阻止了欲從他背上滑落的玄月,試探著將虎須探入了泥土之中。

一股奇異的氣息,順著須尖向上漫延,一種打心底升起的厭惡讓老虎暴躁地虎一下跳了起來,升至空中。

“大貓,怎麽啦?”

神魂傳來的惡心感,讓玄月擔憂地伸出手安撫不停搖晃著腦袋的老虎:“哪兒難受?”

“月月,你快看看我的胡須。”

在玄月的安撫下老虎好容易忍下繼續搖晃腦袋的欲望。

捧著老虎的腦袋,玄月一臉凝重看著那被染黑了手指長一截的虎須,“大貓別動,我把這截被汙染了的虎須剪下來。”

“快剪。”老虎也顧不得心疼自己的胡須了,示意玄月動手。

玄月自儲物袋拿出一把剪刀與一個盛靈果的果盤,小心地剪下黑色的虎須。

“噗!”

如同熱油滴入雪塊,黑色的虎須落下時瞬間洞穿了果盤。

玄月飛快操控空氣,裹住了跌落的虎須。

明明只是手指長的一截虎須,通過控制的空氣玄月卻分明感受到那重量至少有百斤!

這就可怖了,什麽樣的氣息,能重達百斤?!

而後,玄月分別用金、銀、銅、鐵……各種材質的器具試圖盛裝下虎須,最後,居然是一個瓷盤完好盛下了黑須,不曾被洞穿。

“天地生成的一切,都無法盛裝,只有人類制造出的東西不會被這詭異的物質所侵蝕。”

玄月與老虎盤坐在空中,仔細研究著壞了幾十個容器。

“被洞穿的地方有黑色的焦痕。”老虎努力查看著爪子下面的一個容器,一雙圓溜的虎眼幾乎變成鬥雞眼。

“是灼燒的?”玄月同樣研空著手中的金器:“還有點像是腐蝕。”

自儲物袋內找出一塊手絹,輕輕蓋在黑須之上。

看著絲織的手絹在落在黑須的瞬間便被蝕穿,而後那手絹如同被什麽無形的物質灼燒著,原本只是黑須大的空洞自中間向著四周擴散,當手絹完全消失後,盤中只剩下一根更加黑亮的虎須與一絲黑色的灰燼。

“看起來手絹是被燒幹凈的。”

“看來這截虎須不但重,而且還帶有灼熱之力。”

看著盤中黑如墨的虎須,玄月一臉莫名:“這黑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老虎不自在地拿爪子扒拉著自己那斷了一截的虎須:“反正不是好東西。”

玄月一把抓住老虎扒拉虎須的爪子,低下頭仔細觀察:“大貓,你方才接觸地面了嗎?”

老虎點頭:“腳踏實地。”

“你的腳掌沒受傷。”

玄月伸出一根手指,試探著接近那根黑須。

“月月!”老虎瞬間化作人形,一把抓住了玄月的手。

玄月擡頭看著玄月,一臉莫名所以。

人形老虎摸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虛汗,一把將人扣在懷裏好:“你別碰,危險。”

“你接觸了都沒事,我肯定也沒事。”

“你能和我比嗎?”老虎快氣死了:“我與你也不同,我接觸了沒事,並不代表你接觸了這東西會沒事。”

“咱們不都是神體?”

“不一樣,我是金月虎,白虎血裔,天生克邪,這黑色的東西邪門得很,你別碰。”

“那怎麽辦?”玄月的兩只手老虎緊緊著,一動也動不了,“總得弄明白這是什麽,才能告訴辟吧?”

“你等等,我想想。”人形老虎將玄月扣在懷裏,開始仰著頭想辦法。

這一想,就是一個時辰,玄月在他懷裏都快睡著了,直到老虎將瓷盤與黑須一起收起來,她方始被驚醒。

“怎麽?”

“沒見過,傳承記憶裏也沒找到。”老虎搖頭:“先別想了,再去別的方看看。”

“走之前,咱們把這塊荒漠和周圍隔離開來吧。”

“這麽大一片荒漠,怎麽隔離?”老虎撓腦袋。

玄月自鴻蒙空間掏出幾枚霧氣縈繞的透明珠子,“當初雙珠相合,才有了完整的鴻蒙珠,這霧珠,產自完整鴻蒙空間內的霧雪域雪霧宮,介於虛實之間,用霧珠布陣,想來便可隔斷這片黑色荒漠。”

此前玄月已經確定,黑色物質只能侵蝕有形之物,於空氣這等無形之物卻無害,而霧珠這類介於虛實間的存在,黑色物質該是無害才是。

見玄月似胸有成竹,老虎便背著她飛至萬米高空。

坐在老虎背上,玄月運轉神目,仔細查看著腳下那片黑色荒漠,那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最中心處圓心位置的顏色最深。

仔細計算一番後,玄月拿出三枚霧珠,運轉神力,準確投擲入腳下的土地,一枚深入地底,兩枚形成一個立體三角將黑色荒漠全部包圍在了中間,而後激發了霧珠之力,頓時,一片似虛假難辯的霧氣自霧珠中升騰而氣,經過五個日夜,霧氣將黑色荒漠完全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片獨立的空間。

大陣終於完成,一直持續向著霧珠內灌註神力的玄月幾乎脫力地躺倒在老虎背上。

“月月,累了你就睡吧。”說著,老虎伸出虎尾,小心地將玄月挪到自己嘴裏。

“幸好有你持續向我體力過渡神力,要不然我早堅持不住了。”

玄月輕聲咕噥著,就那樣軟趴趴躺在老虎的牙床上,幾乎是立即就睡著了。

而後,一人一虎走遍了半個蒼界,總共發現了五處黑色荒漠,無一例外,這五處黑色荒漠全都被玄月用霧珠隔離了起來。

帶著老虎的五根斷須,一人一虎回到了武康,找到了驚鴻散仙。

看著瓷盤上的五根黑須,驚鴻散仙一臉凝重:“這東西,老朽曾在某本書上見過。”

玄月與老虎的精神齊齊一振:“驚鴻仙人,這是什麽?”

“湮焱!”

“湮焱?”玄月與老虎一臉不明所以:“湮焱是什麽?”

“是修士給這種東西取的名字。”驚鴻散仙:“湮焱出現的地方,土地即使歷經萬年,也萬物不生,那書記載上得清楚,湮焱只出現了一次,那一次,合蒼界眾多頂級修士之力,以無盡法力,將一裏大小的湮焱覆滅,而後,便再無人遇到過這東西。”

“覆滅?”老虎的眼睛陡然一亮:“怎麽覆滅的?”

玄月也一下精神了:“咱們可以再來一次。”

驚鴻散仙一臉苦笑:“哪裏是覆滅,不過是將一裏大小的湮焱分散開來,埋入了蒼界各地……”

“什麽?”

玄月一臉不敢置信:“埋入蒼界各地?!”

“怪不得這一次半個蒼界都出現了大片的湮焱荒漠,這都是老祖宗們留下的鍋呀。”

不知道蟠龍與陸鵬查看的地方出現的是否也是這湮焱,若是,就說明原本只有一裏大小的湮焱經過萬年時間,已發展得能影響整個蒼界的生靈了。

“你們人修全都是胡搞嘛。”老虎一臉沒好氣:“現在好了,湮焱不曾覆滅,蒼界倒要被湮焱覆滅了。”

驚鴻散仙一臉羞紅:“沒辦,當初集齊了全蒼界所有精英人士,也沒人想出辦法來,最後就想著用蒼界的地力自動消蝕那東西。”

“地力。”玄月一臉若有所思,“以可溶萬物的地力消蝕湮焱,這想法似乎也沒錯。”

“若是九界本土所生,九界地力皆可溶解。”熟悉的聲音在房中響起的同時空間一種波動,兩米高的辟自虛空邁步走進了三人所在房間。

無視了驚鴻散仙驚駭警惕的眼神,滿臉喜悅的玄月直接跳了起來掛在了辟的身上。

“辟,你回來了。”

“接到你傳來的消息,我就回來了。”辟低下頭,溫和地看著掛在自己胳膊上的玄月,“你和小老虎做得不錯,這麽快就把那些異物浸染了的地方隔絕了起來。”

被辟誇獎了的玄月一臉傻笑嘿嘿笑著將驚鴻散仙介紹給辟認識。

聽到辟是遠古神魔,驚鴻散仙幾乎驚掉了下巴,等他好容易安撫好自己狂跳的心臟,玄月的又一個提議再次讓他懷疑自己白活了萬年。

一個獨立的世界,鴻蒙珠形成的空間——就在這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手上。

這個消息要是傳到外界,整個蒼界的修士都會瘋狂。

在驚鴻散仙的恍惚之中,玄月說出了自己的主意:“將蒼界各地的湮焱全部取出,送入鴻蒙空間,如果鴻蒙空間也被汙染,就將鴻蒙空間送出九界。”

玄月的提議很快讓辟否決了。

“九界,俱有湮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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